根据联合国“关于针对儿童暴力研究”报告,全世界每年有1.5亿女童和7300万男童遭受性暴力。据调查,这种侵害的可能不仅存在于社会,还可能出现在学校,甚至会发生在家庭里,因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应有高度的警惕。
采访实录
小娟(27岁,公司白领):
这是我埋藏多年的隐痛
坐在我面前的小娟已经是个27岁的成熟姑娘了。她说,这是在她隐藏了快20年的秘密。
小娟当时刚上小学二年级,“那时候奶奶生病住院了,正赶上动手术,全家人都在医院忙活,所以我就被送到了姑夫家。姑夫家有两间房,当时房间里有我、姑夫,还有小妹(姑夫的孩子)。小妹很早就困了,姑夫就抱她去另一间屋睡觉,并且跟我说,‘咱俩就在这间屋睡吧’。我当时年幼不懂事,哪想到他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呢。姑夫在看电视,我看了一会儿也有点困了,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可是半梦半醒的时候,姑夫慢慢地把我侧着的身体翻了过来,还慢慢脱下我的内裤。我翻了个身,想要他就此停下。可是他又把我翻回来了。我当时没怎么反应过来,潜意识里怕姑夫发现我知道了会杀了我,所以就没敢睁眼。后来,我就觉得一只手指似的硬硬的东西往我小便的地方触了触,我害怕了,赶紧又翻了身,并且多动了几下。姑夫大概也不太放心,就暂时停止了。我当时又恶心又怕,忍了十多分钟终于害怕地大声号哭起来,骗姑夫说我做噩梦了,然后起来去厕所用纸擦了好多遍。”
“第二天我就去医院看奶奶了,自从那以后再也没去姑姑家住过。我不敢把这事告诉家里人,怕会出大事,可是后来终于忍不住跟小妹(前面提过的姑夫的孩子)说了,想不到她竟然说,她爸爸也这样整过她!
小丹(29岁,小学老师):
邻居的侮辱与恐吓
小丹的家住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全家人白天都要出去干活挣钱糊口,所以8岁的小丹就要经常一个人在家里。小丹家有个邻居,是个20多岁的男人,有时候就到小丹家来。终于有一天,他趁小丹家里没人的时候把小丹给侮辱了,并且恐吓小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杀了她全家。年幼的小丹被他吓住了,一点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可是小丹说,自那以后,心里好像总是有个阴影,像魔鬼一样伏着。
“这事我到现在也谁都没说。”小丹讲道。“我非常厌恶他,后来见了他也不理他,再后来,听说他出了车祸,我觉得这真是老天的报应,心里特别的痛快。”
阿艳(36岁饭店经营者):
这个人是我的哥哥
阿艳小时候的生活很不容易,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带着她和弟弟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继父家有个大她三岁的哥哥,阿艳说:“我那时候不大,忘了几岁了,有一天晚上我正睡着,稀里糊涂地觉得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下身。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哥哥。”“你说我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我的哥哥,也不能就把他抓起来啊。”
(以上被采访者均为化名)
专家提醒
性侵害会影响孩子一生
对于受到性侵犯的儿童被害人来说,她所遭受到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其心理同时受到严重创伤,这些伤害有可能会伴随她的终生。
中国性侵害预防网负责人隋双戈表示,性侵害案件给受害儿童及其家长造成的伤害是长期的、深刻的。大量研究表明,遭受性侵犯的儿童、青少年发生心理问题和精神障碍的风险明显高于没有这种经历的女性。除了生理和精神上的伤痛外,还有可能造成终生的社会、情感、认知方面的问题,进而引发焦虑、绝望、自杀、虐待、早期性行为等问题。还可能引发与肺、心、肝相关的疾病。
陌生人要防,熟人也要防
据调查,在儿童性侵害案件中,施暴者主要是熟人,而不是陌生人。据统计,施暴者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为熟人的比例达到76%,真正的陌生人只有17%。而熟人的身份分布大致为:邻居46%,教师20%,直系亲属13%,旁系亲属11%等。对于这种现状,家长必须要给予足够的敏感和重视。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受害儿童,他们的施害者竟然是自己的亲戚。大部分的父母可能会提防“可疑的人”,但是对自家的亲戚则不会怀疑,放心地把孩子放在亲戚家过夜,其实这是有隐患的。对于小于16岁,行为能力较弱的孩子来说,家长的细心保护显得十分重要。
有些孩子是在学校里受到性侵害的。这种侵害多半来自于老师,在年龄层次上来看,多半发生在一、二年级的小学生身上。小维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里组织“奥数”培训,每个星期两天,她都要去一个不太熟悉的外校上奥数课。而教奥数的蓝老师有几次都站在小维的旁边,边“辅导”边揉摸小维的胸部。可是小维一直也没对别人说,只是跟家里人说不去那个奥数班了。现在很多报道讲过老师体罚学生的情况,但预防孩子受到老师性侵害方面的问题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邻居和朋友对小孩进行性侵害的事故常常发生在农村地区。因为家里大人白天经常出去干农活,小孩子就被一个人留在家里。农村住户的家门白天通常是不锁的,而邻居的到来也并不能引起小孩子足够的警惕,这样就给了坏人足可乘之机。
专家建议
预防意识不可缺
家长要提高警惕 增强责任意识
华坤女性生活调查中心负责人张祺表示,防止儿童性侵害,重在预防。据介绍,很多不幸都是由于父母或监护人的粗心造成的。幼小的孩子判断、认知和行为能力都很弱,因此家长尤其要提高警惕,尽量不要让孩子独自在亲戚、朋友家过夜;留孩子单独在家的时候,一定要细心叮嘱孩子,做好预防措施。
教会孩子自我保护 增强应对能力
对小孩子讲什么是“性侵害”是比较抽象的,但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家长必须学会合适的教育孩子自我保护的方法。专家在这方面拥有一个不错的方式,比如,在孩子上学前,可以告诉小孩子:“小背心和小裤衩,别人不能碰。”对于刚刚上学的孩子,可以一步提升孩子的权利意识和性别意识,教会孩子提防别人“对自己奇怪的身体接触”。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张雪梅副主任表示,预防儿童性暴力,需要再次提起性教育的话题。小娟就对记者说过,如果她早就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就会知道当时姑夫想要干什么,知道自己是不可以被人侵犯的。可是事实上,大部分父母对于性教育的问题仍然十分犹豫。专家表示,事实上,有些年龄较大的儿童还有可能因为对性过早地产生好奇,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这甚至可能导致他们主动地愿意接受性侵犯。因此,家长必须及时地对孩子进行必要的性教育,使孩子懂得必要的性知识,正确认识身体的变化和发育,自觉抵挡异性的一些亲密行为。
事情发生后要正确对待
让孩子说出痛苦
对于孩子来说,性侵害的痛苦事实上不如“不敢说”的痛苦更让他难受。记者采访中,大部分接受采访的对象都是在成年懂事了以后,才敢对朋友说出自己的这些痛苦。而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隐藏着的痛苦令她时时感受到折磨。被邻居侮辱的小丹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吓哭过,但怕那个坏蛋‘杀了我全家’,就一直没敢说。这么多年来,我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恶心。”
犯罪分子的恐吓以及孩子对于说出来之后结果的恐惧都是使孩子“守口如瓶”的原因。而父母如果和孩子之间经常就很多事情进行交流,情况就会好很多。
进行适当的心理辅导
当事情发生后,如果妥善地给予受害者关心、安慰、照顾,一段时间后她们可能很快摆脱心里的阴影,如果对她们关爱不够,家长人为地渲染案件对孩子的影响和后果,老师、同学、邻居、朋友等人对其的疏远、歧视和议论等都会加重她们的心理伤害。
家长不该只是一味地关心孩子的学习,而忽略了心理、身体、习惯等方面的变化及一些不正常的表现,导致侵害不被发现,这是父母最严重的失职。
链接:多国对性犯罪者实施“化学阉割”
2010年6月29日,韩国国会通过“化学阉割法案”,决定对19岁以上的儿童性犯罪者实行药物治疗,根除罪犯的性冲动。韩国由此成为亚洲第一个对性犯罪者实施化学阉割的国家。
化学阉割是世界各国应对不断发生的针对儿童的性暴力犯罪而采取的新举措。早在2010年6月8日,波兰对犯有强奸罪及恋童罪的男性强制施行化学阉割的法律已经正式生效。
美国的加州、俄勒冈州、路易斯安那州和亚利桑那州都已通过对性犯罪者强制实施化学阉割的法律。在欧洲,丹麦、德国、英国、瑞士、瑞典也都已通过法律,允许在自愿原则的基础上对性犯罪者进行化学阉割,而南非、西班牙、意大利、法国曾经或正在考虑对性犯罪者实行强制性化学阉割。
韩国:3/4人赞成阉割
针对儿童的性犯罪层出不穷,令各国政府头痛,让有女孩的家庭惶惶不安。可以说,对强奸犯实施化学阉割是顺应民意的结果。
今年,韩国就发生两起未成年人被强奸案,引发巨大民意反弹。韩国民调调查显示,75.6%的受访者表示“赞成”对性侵犯儿童的罪犯予以阉割,其中38.3%的受访者要求“物理方式阉割”,37.3%受访者要求“化学方式阉割”。民调还显示,赞成对性侵儿童的罪犯予以阉割的,女性占80.5%,男性占70.4%。
波兰:娈童犯释放要阉割
去年9月,波兰议会通过一项跟犯有强奸罪及娈童罪的男性强制施行化学阉割的法律,这一法律今年6月8日正式生效。继2008年波兰一系列娈童犯罪行为被曝光后,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提议必须采取措施遏制类似行为。
根据规定,法官有权作出判决,对强奸近亲或15岁以下未成年人的罪犯强制施行“化学阉割”,以降低其性冲动。娈童案罪犯在获释时将被强制采用药物削弱他们的性能力,但法庭在下令前必须考虑精神病学家的建议。另外,波兰的民调显示,去年波兰约有84%的民众赞成政府对性侵犯者实施化学阉割。
法国:拟强制阉割强奸犯
去年9月底,法国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引发社会轩然大波。一名叫玛丽-克里斯蒂娜·奥多的法国女子被发现在巴黎附近的枫丹白露森林跑步时遭到绑架并被勒死。经警方追捕查证,凶手是有强奸罪前科的47岁男子曼努埃尔·达·克吕。
克吕2002年因绑架强奸一名13岁女童获刑11年,后因狱中表现良好于2007年提前获释。他的身份曝光后,引发民众激愤。法国司法部长阿利奥·马里豆发出呼吁,要求对性惯犯强制实施“化学阉割”。
法国总理菲永随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法国将从严惩治性犯罪,考虑对一些屡教不改的性惯犯强制施行“化学阉割”。法国现行法律规定,施行“化学阉割”必须基于自愿原则,而且对象须是在押服刑的犯人。
名词解释
化学阉割
“化学阉割”始于美国,它并非真正的“阉割”,而是一种药物控制法,通过注射或服用荷尔蒙,使男性性犯罪者降低睾丸激素分泌,抑制性冲动,但并不会使人丧失性能力。
有关争议
真的有效?
有例子证明,实施“化学阉割”确实可以降低强奸犯的性冲动。2004年,挪威研究机构进行的一项科研实验,对4名强奸犯实施了“化学阉割”。6个月后,4名强奸犯的强烈性欲得到有效控制。
违反自然?
“化学阉割”疗法逐渐在一些国家普及的同时也引发了争议。
有观点认为,这一做法不但违反自然定律,更涉及人道、人权等问题。罪犯的内分泌腺功能受外力抑制,在药力失效之后是否能恢复男人的正常功能,实在无法肯定。